摘 要：实现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便成为奥地利改革和发展的目标。对相关政策文本以及研究文献的分析显示，经过几十年来的努力，奥地利已消除了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彼此隔离的传统壁垒，探索出纵向贯通与横向结合两种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模式。纵向贯通涉及从职业教育到高等教育的过渡。职业教育系统的学生可通过所就读职业学校的毕业考试、参加外部考试或凭借其职业资格证书进入高校学习。横向结合涉及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结合，以高校的双元制学业模式为代表，可让学生同时接受两类教育。这种制度设计有助于满足职业教育系统的不同学生群体参加高等教育的需求，对我国实现职普融通的类似发展目标具有参考价值。
关键词：职普融通；职业教育现代化；双元制学业；高级职业学校
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既有助于满足学生多样化的教育需求，为学生提供更多的选择和发展机会，也有助于提高教育体系的贯通性，更好地培养经济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复合型人才。因此，促进两者融通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便成为奥地利改革和发展的一个重要目标。经过几十年以来的探索，奥地利如今已消除了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彼此隔离的传统壁垒，基本实现了两者融通的目标。其经验对我国实现相似的职普融通的改革与发展目标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我国学界虽然对奥地利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发展一直有所关注。有些研究者也已论及奥地利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及高等教育贯通的一些情况，如在职业教育中增设普通文化教学科目，在普通教育中引入职业技术教学内容，以及通过职业毕业考试连通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等，但到目前为止，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融通的整体情况尚未有专门的研究。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有哪些模式？他们如何具体设计和实施的？相互之间存在什么区别？这些问题尚有待通过研究来解答。
一、奥地利教育体系中的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
在讨论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之前，有必要先对奥地利教育体系中的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范围加以说明。
（一）奥地利的职业教育
奥地利的职业教育旨在为受教育者开展合格的职业工作做准备，并为此培养其所需的知识、能力、技术和技能等。职业教育包括两个部分：职业初始教育和职业继续教育。
1.职业初始教育。职业初始教育主要包括中等教育第二阶段的双元制职业教育和全日制学校职业教育。（见图1）
双元制职业教育的学生通常在企业和职业学校中进行双轨学习，完成培训需要2~4年的时间。双元制职业教育的入学前提是完成9年义务教育。在9年级，学生既可以参加普通教育，也可以选择先接受职业预备教育，即进入1年制的综合技术学校（Polytechnische Schule），在所选学科领域接受普通教育、职业定向和基础性的职业培训，为转入双元制职业教育或全日制学校职业教育做准备。
全日制学校职业教育主要由中级职业学校（Berufsbildende Mittlere Schule）和高级职业学校（Berufsbildende Höhere Schule）两类学校组成。中级职业学校的学制为1~4年不等。其中，培训期为1年或2年的中级职业学校提供的是职业预备教育；培训期为3年至4年且含有毕业考试的中级职业学校所提供的是完整的职业培训。高级职业学校的学制为5年，除提供更高级别的职业培训外，还提供更多的普通教育。据统计，在2020—2021学年奥地利中等教育第二阶段10年级的学生中，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在参加职业教育，参加普通中学的学生仅占24.7%。在参加职业教育的学生中，参加双元制职业教育的学生占10年级学生总数的34.8%，参加高级职业学校的学生占27.5%，选择中级职业学校的学生占13.0%。
2. 职业继续教育。职业继续教育通常是指学习者在已经完成初始职业教育的情况下，继续接受进一步的职业教育，其主要作用是加深和拓宽学习者的职业相关能力，有时也可获得相应的资格。职业继续教育包括可授予法律规定资格的正规教育和在继续教育机构或企业内部进行的非正规教育。由于非正规职业继续教育具有多样性和灵活性，并且学习者无法通过该形式获得法律规定的资格，因此本研究在这里仅聚焦于分析职业继续教育中的正规教育形式，包括大学预科（Kolleg）、工长、建筑工匠及师傅学校（Werkmeister-, Bauhandwerker- und Meisterschule）、高级培训班（Aufbaulehrgang）及在职人员学校（Schule für Berufstätige）。
（二）奥地利的高等教育
奥地利高等教育在教育体系中属于第三级教育领域，主要为学生从事科学和研究型职业以及具有高水平专业资格要求的工作做准备，同时也包括一些更注重实践、专业或职业特有的课程。
在奥地利的教育体系中，高等教育主要由三类机构实施：以学术研究为重点的综合性大学、以培养高层次应用型人才为目标的应用科学大学和致力于中小学教师培养的师范大学。三类高校都提供学士和硕士两个层次的教育。目前只有综合性大学可以提供博士层次的教育，不过，应用科学大学和师范大学的硕士毕业生都可以申请综合性大学的博士。2021年，奥地利共有22所公立综合性大学，16所私立综合性大学，21所应用科学大学，14所师范大学。
（三）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
在教育领域，融通是指在不同的教育领域、教育类型、教育路径或教育层次之间存在着转换、过渡或者结合乃至融合的可能性。与此相应，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指的是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之间存在着转换、过渡或者结合乃至融合的可能性。目前，在奥地利的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之间，存在着两种基本的融通模式，即纵向贯通模式和横向结合模式。纵向贯通是指在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之间存在着衔接的路径和通道，学习者可以从职业教育转换和过渡到高等教育；横向结合则是指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学术教育）在内容和形式方面得到结合或融合，学习者可以同时接受两种不同类型的教育，有时也可获得两种资格。
二、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纵向贯通模式
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融通的纵向贯通模式有3种并行的贯通路径，分别基于职业学校+毕业考试、外部考试以及职业资格证书实现从职业教育到高等教育的过渡。（见图2）
（一）基于职业学校+毕业考试的贯通路径
基于职业学校+毕业考试的贯通路径可以进一步分为两种形式：一是通过职业初始教育机构直接升入高等教育（直通式贯通）；二是通过职业继续教育机构中转升入高等教育（中转式贯通）。两者殊途同归，皆是通过“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Reife- und Diplomprüfung）的方式获得高校入学资格，实现从职业教育到高等教育的过渡。其区别在于所面向的目标群体有所不同。
1. 通过职业初始教育机构直接升入高等教育机构。高级职业学校在奥地利教育体系中是定位于中等教育第二阶段的职业教育。不过，它的教育标准以及所能赋予的资格比其实际定位要高一级。在奥地利国家资格框架中，高级职业学校处于第5级，所颁发的资格比中级职业学校（第4级）和双元制职业教育（第4级）要高一级。此类学校在整个奥地利教育体系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高级职业学校的教学内容虽然因所开设专业方向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但都同时包括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两个部分。职业教育方面主要包括学校的职业理论与实践课程以及在相关公司或机构的职业实习。在普通教育方面，根据奥地利《学校组织法》（Schulorganisationsgesetz）的规定，高级职业学校的学生需要学习宗教、德语、现代外语、历史、地理、政治教育和体育等普通教育必修课程。
与这种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并重的课程设置相适应，高级职业学校的毕业考试，即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也同时考核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两个领域。根据《中高级职业学校毕业考试规章》（Prüfungsordnung BMHS），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由毕业论文、笔试及口试三大部分组成：①毕业论文是以5人以内的小组合作完成的，学生通常会受企业委托或与企业合作撰写解决相关实际问题的论文，并进行15分钟以内的汇报与讨论。②笔试内容主要包括德语、应用数学、现代外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职业专业理论考试，如企业管理、会计学等。③口试至少包括两项内容，其中一项是主要科目，考试主题与专业领域相关；另一项是自选科目，学生可以在学校规定的范围内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其中一个主题来考试。
因为做到了职普并重，高级职业学校的毕业考试可以赋予学生双重资格，即相应的职业资格+高校准入资格。学生既可以直接进入就业市场，也可以直接参加高等教育。
根据2020年的调查数据统计，奥地利高级职业学校毕业生中大约有54%在毕业后3年之内进入了高校学习。
2. 通过职业继续教育机构中转升入高等教育机构。根据奥地利国家资格框架，中级职业学校（第4级）和双元制职业教育（第4级）要比高级职业学校（第5级）在资格层次上低一级。所以，其毕业生无法像高级职业学校的毕业生那样直接获得高校入学资格，而是须参加职业继续教育，毕业后方可获得高校入学资格。这里涉及的职业继续教育机构主要为高级培训班和在职人员学校。这两类职业继续教育机构所颁发的资格与高级职业学校在国家资格框架中处在同一等级。其毕业考试与高级职业学校相同，皆为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因此，高级培训班和在职人员学校可以为高级职业学校之外的、参加其他职业初始教育（即中级职业学校和双元制职业教育）的学生提供通往高等教育的通道。
高级培训班通常提供6个学期的课程，主要帮助中级职业学校毕业生和预备培训班的毕业生准备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在职人员学校通常在3~4年的培训时间内，以夜校的形式为已经进入工作领域或完成职业培训的人员提供继续教育，学习者在通过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后可进入高校学习。
（二）基于外部考试的贯通路径
除了上述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之外，来自职业教育系统的学生还可以通过两种外部考试获得参加高等教育的资格：一是职业毕业考试（Berufsreifeprüfung，BRP），已完成职业初始教育的毕业生可通过该考试获得不受限制的高校入学资格；二是入学资格考试（Studienberechtigungsprüfung，SBP），已成功完成义务教育并具有相关职业性或非职业性的前期教育经历的年满20岁人员可通过该考试获得绑定专业的高校入学资格。
1. 职业毕业考试。参加职业毕业考试的前提是要完成初步的职业教育培训。因此，此类考试面对的目标群体主要是：中级职业学校毕业生、双元制职业教育毕业生及在校生以及完成了高级职业学校前3年学业的人员。
职业毕业考试主要由四个部分组成：德语、数学、现代外语和专业领域考试。其专业领域考试部分的水平要高于双元制职业教育毕业考试水平以及学制为3年以内的中级职业学校毕业考试的水平。想参加职业毕业考试的考生须先向公立或具有公法地位的普通中学或高级职业学校提交申请，通过后在该校考试委员会的监督和主持下参加考试。
在2019—2020学年中，通过职业毕业考试这一路径进入高等教育的学生人数占大学新生总数的比例为6%。相比而言，从普通中学升入大学的新生比例约为49.7%；从高级职业学校升入大学的比例约为39.7%；其余的约4.6%的新生通过入学资格考试和职业资格证书等方式进入大学。
2. 入学资格考试。综合性大学、应用科学大学和师范大学都设置了入学资格考试这一准入路径。这一考试针对的目标群体是能够证明已成功完成义务教育并具有相关职业性或非职业性的前期教育经历的年满20岁人员。申请人在提交申请时须同时提供自己的教育经历证明，该教育经历应与所申请的专业领域相关。
入学资格考试由各高校自行组织实施，通常每年安排4次考试。不同学校、不同学科在考试内容和过程上有所不同，但考试的基本结构框架都是相同的。通常来说，该考试由5项独立的考试组成，不同高校考试科目的组合大致可以分为“德语+2门必修+2门选修”或者“德语+3门必修+1门选修”两种形式。
奥地利职业毕业考试和入学资格考试为职业教育学生提供了另一种从职业教育过渡到高等教育的替代性路径。这两项考试均为外部考试，学生通过外部考试所获得的高校入学资格与其之前所接受培训的职业教育机构所赋予的资格是分离的。相比而言，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是依附于特定职业教育机构的，即作为其常规的毕业考试而存在。此外，这两种外部考试仅赋予受教育者高校入学资格，而高中毕业与职业资格考试则同时赋予高校入学资格和高级职业资格。
（三）基于职业资格证书的贯通路径
基于职业资格证书的贯通路径是一种新型的从职业教育过渡到高等教育的方式，在20世纪90年代初随着应用科学大学的设立而引入。学习者可凭借其职业资格证书获得进入应用科学大学修读特定专业的入学资格。这一贯通形式不同于前面提到的两种通过资格考试入学的路径，申请者可直接凭借职业资格证书获得参加高等教育的机会。目前这一贯通路径仅适用于应用科学大学这一种高等教育机构，且主要面向不具备前两类贯通条件的职业教育系统的学生。
根据《应用科学大学法》（Fachhochschulgesetz）的规定，在不具备前两类贯通条件，即不具备高校入学资格的情况下，如果学习者具有相关职业的资格证书，也可以被应用科学大学的相近专业录取。通常来说，学习者须毕业于至少3年制的中级职业学校或双元制职业教育。通过这种方式被录取的学生，往往还须参加应用科学大学安排的附加考试。附加考试的内容视学校和专业而定，主要包括对德语、数学、英语、物理等普通教育知识的考核。
三、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横向结合模式
横向结合式融通是指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学术教育）在教学内容和组织形式方面得到交叉和结合，学习者可以同时接受两种不同类型的教育。这种融通模式主要表现为高等教育中的“双元制学业”（Das Duale Studium）。参加双元制学业的学生在两个学习场所（即高校和企业）接受协作式联合培养：他们在大学中学习理论知识，在企业参加职业培训或实习。与传统的高等教育学位课程相比，双元制学业具有更强的职业与实践导向，学生在大学中的理论学习与在企业中的实践锻炼紧密结合。在实践期间，企业会为学生提供适当的薪酬。
奥地利在2002年设立了第一个高等教育双元制专业，即约阿内应用科学大学（Fachhochschule Joanneum）的“生产技术与组织”专业。之后，全国有6所应用科学大学与250多家企业在双元制学习领域开展合作。双元制学业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融合了培训的双元制学业，即学生在高校完成大学学业，在企业和职业学校接受完整的职业培训，毕业时可同时获得两个资格证书，即学士学位证书和学徒资格证书。二是融合了实践的双元制学业，即学生在高校进行理论学习，在企业完成较长时间的实习实践，二者在内容和结构上相互结合，但毕业时仅获得学士学位证书。总体来说，奥地利双元制学业中，融合实践的模式较多，而融合培训的模式还很少。
在融合了培训的双元制学业模式中，学生分别向企业和大学申请学徒名额和学位名额，企业在申请者中先进行一轮筛选，大学再根据学生的成绩进行排序，最终按照排名择优录取。采用这种模式的专业的学习期限通常在6~9个学期，其中，在企业中的职业培训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而在大学中的学习时间则较少。例如在圣珀尔腾应用科学大学（Fachhochschule Sankt Pölten）与奥地利西门子公司合作开设的融合培训的双元制学业项目中，学生周一到周五全天都在西门子公司接受学徒职业培训，只有周六在大学学习。在学业进行到2.5~3.5年，学生会参加学徒毕业考试（Lehrabschlussprüfung），通过后获得“电气技术员”的职业资格。考试结束后，学生作为技术员开始在企业工作。同时，学生继续修读大学课程，最终可获得工程科学学士学位。在这种学业模式下，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在录取程序、学习内容和毕业资格等多个方面得到了结合。
在融合了实践的双元制学业模式中，学生在高校与企业的学习时间比例各占一半，在具体组织和实施方面可以分为两种形式，即阶段交替和持续相伴。阶段交替形式指的是学生在大学连续学习几个星期后，再到企业接受连续几个星期的实习，以此类推分成若干个学习阶段和工作阶段，从而实现理论和实践部分的交替进行。持续相伴形式指的是学生每周有3天时间在企业进行实习，有2天时间在大学学习，理论和实践部分始终是相伴进行的。
融合了实践的双元制学业模式的学习时长一般是6个学期。学生在向大学提交入学申请时，也需要向与该校合作的企业提交申请。因为在企业的实习并不是完整的职业培训，所以学生在毕业时仅获得大学学位证书，而不会获得职业资格证书。
双元制学业是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横向结合的代表。尽管其规模尚小，且主要集中于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等领域。不过，双元制学业是一种富有发展前景的学业模式，采用这一模式的学校和专业数量在不断增加，也得到了经济界的认可和支持。
四、总结与启示
综上所述，奥地利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有纵向贯通与横向结合两种基本模式。纵向贯通模式的特点在于其以考试为核心的制度安排，即以考试为中介实现从职业教育到高等教育的过渡。即便是基于职业资格证书的贯通路径也包含了高校设置的附加考试的环节。这些考试旨在确保职业教育系统的学生掌握普通教育的知识和能力，从而能够胜任学术性高等教育的学业要求。此外，多样化的考试形式也照顾到了不同的职业教育学生群体的需求。横向结合模式的特点在于其将职业教育与学术性高等教育合二为一的制度安排，特别是其融合了培训的双元制学业模式。该模式可让学生同时获得两种类型的教育，满足那些对这两类教育同时有兴趣或者在两者之间犹豫不决的学生的特殊需求。
调查数据显示，奥地利目前有75.3%的中学生选择接受职业教育，46.6%的大学生来自职业教育系统。这说明，奥地利的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融通改革已取得良好的成效。教育路径的选择不再是在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之间二选一的问题。无论是选择普通中学还是职业学校或双元制职业教育，学生最终都有机会进入高等教育，没有哪条教育路径是死胡同。这既有助于提升职业教育的吸引力，也让高校能够更好地为社会输送符合时代发展需要的高素质复合型人才，推动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我国的国情虽然与奥地利不同，但是与奥地利一样，我国也计划在职普融通方面实现“纵向流动、横向融通”的发展目标。鉴于奥地利已经成功地实现了相似的发展目标，其改革与发展的成功经验对我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总的来说，奥地利的经验可以为我们推进职普融通改革提供以下5点启示。
第一，改革需要有长期历史经验的积淀。如果以奥地利政府在1962年颁布的《学校组织法》为其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融通改革的起点，相关的改革探索至今已经有60多年的历史了。职业毕业考试和入学资格考试的前身甚至可以追溯至1939年引入的天赋毕业考试和1945年引入的职业毕业考试。这说明，职普融通改革难以一蹴而就，需要做好长期的规划和安排。
第二，改革需要以有利的社会文化传统为基础。奥地利的职业教育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传统上，因为职业教育的质量比较高，在社会和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社会公众和就业单位对职业教育认可度普遍较高。这是其改革取得成功的重要基础。因此，职普融通的改革不仅需要教育领域的制度转型，还需要配套的文化转型，首先就是要转变轻视职业教育的传统社会观念。这既需要切实提高职业教育的质量，也需要社会舆论的正确引导。
第三，改革需要政府、学校、企业、行会等机构的多方协作。奥地利职普融通改革的成功正是得益于建立了利益相关者全面参与的社会伙伴合作关系。特别是其专业组织的参与为职业教育政策的制定提供了专业知识与判断，并在实施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第四，改革需要有相应的国家资格框架，让学习者在不同教育阶段和领域中获得的成果变得透明和可比，为职普融通乃至整个教育体系的贯通发展提供制度保障。
第五，改革需要在中等教育机构层面及其课程、教学、考核方面实现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并重和结合。德国和奥地利都设有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并重的专门学校，例如德国的专科高中和职业高中以及奥地利的高级职业学校，其毕业生都具备直通学术性高等教育机构的资质。毕竟，职普融通不能指望可以简单地通过政策指令来实现，而是需要建立在两者在内容和质量上真正实现等值的基础之上。
【孙进，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教授；付惠，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原文刊载于《中国高教研究》202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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